2013年5月28日 星期二

樹屋

家裡的老人過世了,一些平常不曾出現的人,突然出現,甚至搬了進來。每天熱烈的討論著,遺產該怎麼處理?真正的房產繼承人老奶奶,卻是面無表情的說著:「我要回去!」,到底要回哪兒去?因為無法有效的長時間思考,每次遇到事情時,都天真的以為船到橋頭自然直。對任何事情,沒有任何的是非觀念,反正只要開心,沒所謂對錯?「懶惰病」正在蔓延,到底是遺傳?還是社會使然?這是本世紀最大的悲哀,不僅發生在日本,也發生在你我周遭。當我驚訝於書中的人物,竟卑微到為了那麼寒酸的遺產而爭奪時,突然聽到流浪狗打架爭吵的聲音。是啊!不就是幾根乾癟的骨頭而已?但是只要能夠活下去,就用最省力且毫無尊嚴的方式。

2013年5月26日 星期日

菊次郎與佐紀

當天地之間有了我們這個生命體時,我們面臨到的第一個不得已,就是無法選擇我們的父母。我想,每個人都希望能夠有一個好的出身,體面的父母。但是當這種心願無法成真時,是抱怨?逃避?還是面對?感恩?作者北野武毫不掩飾的描寫其父親菊次郎和母親佐紀的生平事跡。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怎麼會有如此愚蠢、混蛋的父親和跋扈、刻薄、死要錢的母親?但是讀到佐紀在死前交代遺物的那一刻,當年向作者死要錢拿來的零用錢,都一五一十的存在郵局存款,並完整的交還作者時,心中的悸動,久久無法平復。最愛我們的人,有時表現出來的方式,並不一定是當時的我們所能夠體會和接受的。

年近五十的北野武寫下了以下的句子:

一個人是不是成熟長大,由他對父母的感情方式來判定。
當你面對父母,覺得他們「好可憐」、「很不容易」時,就是邁向成熟的第一步。
不論多大年紀,還把「不能原諒我爸」掛在嘴上的人,充其量還是個小鬼。
北野武

2013年5月23日 星期四

人間失格

「人間失格」中文的意思就是「失去了做人的資格」。在讀這一本書之前,不得不對作者太宰治這個人加以說明。假如「紅顏薄命」也適用於男人的話,太宰治,便是這樣的一個人。幼年家境富裕,有個當議員的父親,更是地方上的大地主。有錢也就罷了,偏偏人又長得帥,身上集合了迷死女人的特質。也因為這些特質,作者一生中或許就註定了和女人糾纏不清。自殺未遂達四次之多,且每次都與女人有關。

回首前塵,盡是可恥的過往。

開頭便將本書所欲表達的內容,以非常簡短的幾個字交代得清清楚楚。作者透過書中人物大庭葉藏的回憶與自省,娓娓道出主角從青少年到中年,一步一步走向毀滅的過程。對照作者自己的人生,大庭葉藏雖是虛構的人物,作者實則寫的是自己。沉淪與墮落,並沒有一定的公式,但卻有一定的軌跡可循。自己本身優柔的個性、寵護過當的家庭、酒肉損友,等等因素建構出一個悲慘的人生。

1948年,太宰治在玉川上水與愛人山崎富榮投水自盡,得年39歲。

人性到底能夠有幾面呢?光明與黑暗嗎?

2013年5月16日 星期四

宛如飛翔─征韓論

和大久保利通攜手一起開創日本新時代的西鄉隆盛。在革命成功之後,一夕之間,竟然成了沒用的老東西。懷著對老藩主島津的愧疚,以及薩摩藩下級武士革命後的失勢,西鄉一度失去了生命的熱情。一直到接觸了《征韓論》才又終於活了過來。在請求使韓時,曾捎信給土佐的板垣,信中也提到副島:

敝人或許無法像副島君那樣扮演一個卓越的使節,但是至少可以犧牲個人的生命。

但是和革命前相比,曾經的老戰友大久保利通因為理念的不合,而成了政敵。對剛剛見識過西方海權大國之船堅炮利的「使節團」來說,曾經睿智的西鄉隆盛,無疑的,成了鄉巴佬。由其所倡議的《征韓論》,更無疑是「亡國論」。但是在西鄉心裏,人生不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而生,人生是要死得其所。從這點觀之,不愛榮華富貴的人是可怕的,不怕死的人更甚之。《征韓論》詳細描寫了明治初期日本內部矛盾的醞釀,山雨欲來風滿樓,有一些事已經勢在必行,尤其當下級武士這顆未爆彈已經即將失控時。

2013年5月13日 星期一

傻子的一生

「因為愛,而相互憎恨的活著」

讀「齒輪」時,這句話像子彈般,直擊了我毫無防備的心靈。
芥川龍之介,1892年生於東京,其父為新原敏三,經營乳牛業;其母名福,在生下龍之介七個月後發瘋,因此他被送到母親的娘家,由其舅父芥川道章所扶養,之後收為養子遂改姓為芥川。由於幼年的不幸,作者的作品當中充滿悲觀主義,讀來甚有鬼氣森然的感覺,在1927年所寫的《齒輪》當中寫道:

這時好像有人慌慌張張爬樓梯上來,但是馬上又砰砰的跑下樓去了。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妻子。我驚嚇的馬上起身,探頭到樓梯前微暗的茶水間看看。結果看見妻子伏下身屏住呼吸,肩膀不停的抖動。
「怎麼啦?」
「不,沒甚麼‧‧‧」
妻子總算抬起頭,勉強微笑的繼續說:
「是沒甚麼啦,只是總覺得你已經死了似的。」
這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經驗。我已經不再擁有繼續寫下去的能力。活在這種心情之下是無法形容的痛苦。有誰能在我睡著時悄悄來把我勒死嗎?

1927年7月24日,芥川龍之介在自宅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,得年35歲。

2013年5月11日 星期六

宛如飛翔

鹿兒島,位於日本九州南端,古稱薩摩藩。自古以來,就是狩獵民族隼人的根據地。從江戶末期到明治初年,薩摩人曾經幫助天皇打倒幕府,但是明治政府成立後,卻又反對明治政府。明治十年〈西元1877年〉,鹿兒島的私學校學生和下級武士擁立西鄉隆盛為統帥,舉兵反抗明治政府,史稱西南戰爭。最後西鄉戰敗,由部下幫其介錯〈為切腹者砍頭〉。一場戰爭不會毫無緣由,一定存在著某種矛盾,等到這個意識型態上的,或者實質利益上的矛盾達到了頂點,非有一場破壞力十足的戰爭來打破這場僵局不可。談到日本的明治維新,大多會聚焦在其成功的現代化上,但是其實,現代化的腳步,也為日本帶來了種種的矛盾。而這些矛盾,至今仍然影響著日本人的文化、心理等各層面。事關台灣的太平洋戰爭,亦不能脫離此一影響。影響我們命運的種子,早在一百多年前,就已種下。這是一場鐵與血的爭鬥,毫無保留的。

附記:2004年電影由阿湯哥主演的末代武士,劇中人物勝元勝次katsumoto,即是以西鄉為原型所塑造的人物。